读王袆《家居诗》有感

冯文栋

日前查阅清•康熙《义乌县志》卷之八，在《土物》桂（树）条目下，录有王袆写的一首诗。诗曰：

“家居华川上，及此三百龄，

老桂蔽后堂，长槐列前庭。”

此诗平实无华，却流露出作者对故宅的美好怀念。诗中道出故宅第前有槐树，后栽桂树，以及故宅坐落地点和栽种时间。

王袆祖上留下的宅第，即其小时候度过的家在那里呢？诗的第一句告诉你“家居华川上”。“华川”者，《义乌县志》载：“唐武德四年（621）郡复为婺州，割乌伤一县，别列稠州，分置乌孝、华川二县。”乌孝县名延承乌伤之义，西汉王莽篡国，就曾改乌伤为乌孝，东汉复称乌伤。乌孝县衙当在原乌伤古址。分置出的华川县衙不可能在乌孝管辖的古乌伤县城内，据县志记载是在“县南三十里”之赤岸。自古以来，县城的重要标志之一——城隍庙，就建在赤岸城山之上。可知，华川县衙应该在赤岸。

据《题凤林王氏家乘序》“……惟彦超公自会稽而徙居婺之乌伤凤林乡折桂里来山之阳水月塘家焉”。这就是王袆始迁祖王彦超从会稽徙居来山村的史实，故有“家居华川上”之句，说他的家在赤岸之上游。明崇祯县志卷十二《人物》条目下：“国朝，王袆，字子充，宋皇祐进士固十二世孙也”。王固既是彦超五世孙，当然家居凤林。邠国公王彦超家族，来迁凤林居，应该已有三代成年人。他致仕退休时，官居太子少师，给金吾卫上将军禄，封邠国公，地位显赫，其府第自然富丽堂皇。今来山村王宅塘之上即是其府第遗址。王固曾祖王标墓地也在“来山之阳”，古墓址在来山村古王宅东不足百米处。王固应该是凤林王氏第二代，王固居凤林已是无疑。据《凤林王氏家乘》记载：“太宗时，其族人名祐，字景叔，孝行阴德，手植三槐于庭”的记载。可想而知“老桂蔽后堂，长槐列前庭”之桂树和槐树是王固中进士后所植。凤林王氏当时有习王祐故事，在王宅府第庭前栽槐树，堂后植桂树，以蔭后世。所植槐桂到王袆作《家居诗》时，已历三百余年，故有“及此三百龄”之说。

古人信风水，庭前屋后栽什么树，如何布局，都含有很深的寓意，槐与伟谐音，祈盼出伟人，后果然如此。其谱序续曰：王祐“手植三槐于庭，曰我子孙必有为三公者。天下谓之三槐，官至兵部尚书之旦（字子明），相真宗于景德、祥符间（1004---1016）、从弟禹，称七岁能文，除知制诰；孙素官至司空；元孙中状元，相仁宗（1023---1063）。彼时联登科甲，相继宰辅”。后栽桂树，寓意后嗣蟾宫折桂，科第成名。《题凤林王氏家乘序》一文时间在宋绍兴二十九年己卯（1159）年春，作者为观文殿学士，兼知枢密院事，颍川陈康伯撰。时凤林王氏家族为荣其门第，有意请名臣为家乘作序。内容当是王氏家族长老告诉作序者。陈康伯之序离王氏迁凤林时间相对较近，可信度比其他史料要高。

王袆，字子充，号华川。古人多以故乡地名、山水胜地为号，其出生地在古华川属地，故号“华川”。并在绣湖旁其祖父王炎泽教书处创置了“华川书舍”（以自号“华川”为书舍名），后人误认为华川在城，把华川与绣川混为一谈，此为后话。王袆生于元•至治壬戌（1322），在凤林长大。自幼得到很好的教育。祖父王炎泽，景定二年国子免解进士，为东阳、常山二县教谕，迁石峡书院山长。父良玉，曾任常山县儒学教谕。后王袆师从大学问家黄溍，造就了他忠心耿介的性格。至正八年（1348）游燕京，上书陈述时弊，权臣嫌其㓛真，不为所用。南归隐居外家青岩山从事著述。至正十八年朱元璋攻取婺州，被应征为官，署中书省掾。至正廿一年进《平江西颂》，受朱元璋赞赏“卿才思之雄，濂不如卿”。为江西儒学提举，司校里。至正廿五年，为侍礼郎，兼引进使。迁起居注。转南康府事。至正廿七年，召议即位礼，因所陈不合元璋意被贬谪，出判漳州府。洪武二年（1369）召还与宋濂为《元史》总裁，书成授翰林待制，同知制诰。洪武五年，奉昭出使招抚梁王，未果被杀。建文中，谥为“文节”，正统六年（1441），改谥“忠文”。王袆一生辛劳坎坷，死节王事。清康熙义乌知县王廷曾曾经为其文集作序，“至于其文可传，其学可宗，尤不可一日废者也”。其影响深远。

王袆先隐居青岩，后入仕为官，家属才迁居县城中。嘉庆县志卷七之《祠祀》至《王忠文公祠》载：“王氏初居邑中，后南迁十里，曰青岩山，则自公始……”综上所述，说明王袆是凤林来山人氏，而非义乌城里人。

本文参考资料：

①  明·《崇祯义乌县志》

②  清·《康熙义乌县志》

③  清·《嘉庆义乌县志》

④  《凤林王氏宗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