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农：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

    2024’新年第一天，知名学者、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的“先觉者”、义乌改革与发展的“智多星”，八十八岁高龄的冯志来先生在女儿的陪伴下来到钓鱼矶公园“文人雅阁”，与我们一批当地资深作家偶遇。

新年第一天，冯志来先生笑谈新思路

  谈到新年义乌新期望，冯志来先生用他那独特的见解，一语惊座：我们义乌是“市场经济”的“先行区，更是“共同富裕”先行地，一定要把“共富”文章做好，为全省、全国提供可持续发展的样板。共同富裕就是一种“赛马文化”，依我看，就是要克服"红眼病"。别人好起来，别人有成就，你便眼红起来，不舒服了，这是一种落后的文化；别人好起来，你要超过他，这便是“赛马文化”，“赶比超”的赛马文化是很好的。田径赛道跑步运动员就是比“赛马”。在赛道上，我不妨碍你，你也不妨碍我，各自各奔跑，你也跑我亦跑，相互谁也不妨碍谁，大家都一股劲往前跑呀，这个是最好的。我跑马是前进的，你也是前进的，公平竞争，谁都不吃亏的，共同富裕就是同一个意思啦，实际上就是一种文化。新年第三天，听冯志来先生当年“义乌市市场研究会”当任会长时的“内当家”------“义乌市市场研究会”秘书长何建农先生继续讲义乌鲜为人知的故事。

冯志来（左）与何建农（右）30年前的合影

  “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这是曾任浙江省副省长毛光烈在义乌担任市长期间勉励义乌市场研究会主要骨干说的一句话。大凡到过义乌的人都被这里的繁荣所折服。义乌是怎样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县城，转变成享誉中外的商贸名城的？每一次华丽蜕变的背后，又有怎样的传奇故事？让我们追寻历史步伐，还原一个个动人的故事。在义乌，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不摆摊经商不办厂兴业，几乎与义乌现今的市场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在义乌，有这么一帮人，他们既无办公经费又无报酬却无怨无悔为繁荣义乌市场出谋划策。可他们一出招，一部部“市场秘诀”就问鼎于世。这些人就是义乌市场研究会的会员———当年推动市场发展的幕后推手、政府决策的“智囊团”。

养蜂战略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1989年4月18日，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极平凡的日子，可在义乌的历史上，却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经民政部门批准，全国第一家专门从事市场研究的义乌市场研究会横空出世，标志着有那么一群人将为市场发展“把脉”。

冯志来退休后在家认真看书学习成习惯

  上世纪80年代初，有人认为义乌市场是资本主义祸水，要尽快采取堵、禁的办法。但以时任义乌县委书记谢高华为代表的历任党委、政府，尊重人民群众首创精神，任其发展，在发展中摸索规律，在摸索中寻找突破。从那个时候开始，义乌市场研究会一班人在冯志来先生召集下就开始关注起义乌市场的一举一动，这班“无事找事”的闲人认为义乌市场是“草根经济”，群众就像勤劳的蜜蜂，你放飞它们，它们自会采花酿蜜。“义乌商人就是蜜蜂。虽然他们的块头不大，但创造财富的劲头大，无数只蜜蜂出去采蜜，聚在一起就可以产出一桶桶蜂蜜来了。”冯志来先生把义乌商人比作蜜蜂，把义乌比作蜂箱，把义乌政府比作做蜂箱的人。他认为，义乌经济发展得益于“养蜂战略”。对义乌经济、文化素有研究的他说，义乌经济发展得益于创业群体的庞大和对市场的适应性强。此后，市场研究会的“养蜂战略”被市领导采用，市领导并多次在各个场合大谈养蜂理论，从一个侧面稳定了不断坚持办市场的思想。

放水养鱼

　　“吃别人嚼过的馍没有味道。”我们义乌市场研究会的成员认准这个理。因此，市场研究会骨干以会长为标杆，经常探索义乌市场长盛不衰的秘密，千方百计为市场发展探寻方向。

  义乌市场开放初期，市场的投资主体大多是个人，他们希望在两三年内就收回投资，而一个市场的平均回报年限通常在10年以上，如此巨大的落差让很多投资者不舍得投入，结果只能是“竭泽而渔”。义乌市场研究会捕捉到这一讯息后，立即建议义乌政府在市场建设方面要舍得投入。后来，义乌的批发市场主要是由政府出资建设的，经营市场的利润投入市场再建设、再开发，如此循环往复，逐渐进入良性轨道。这种营运方式被经济学家认为是真正的“放水养鱼”、“养鸡生蛋”。

25年前的义乌小商品市场

  “走出去，前面是片天。”在市场发展初期，为了培养10万农民走向市场，市场里采用“定额征税”的税收征管办法，以50个摊位为一个小组，按营业额大小大家坐下来评议纳税额，各个摊位按确定的等级纳税。当年，时任县委书记谢高华强势推出的这个办法，“点石成金”，一举成就了义乌这－全球最大的小商品市场。谢高华创造了非凡的“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减低市场经营户税负而市场税收又成倍增长）的奇迹。

谢高华老书记为何建农题字勉励“点石成金”

“放水养鱼”就是放手让百姓自立、自强。当时，其他地方对审批有限责任公司都有条条框框限制，但义乌没有。“只要群众需要，都批给他们。”研究会成员认为政府部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鼓励群众自立、自强，勇往直前，至于“有限责任公司”办不办得好，是“不该管、管不了、管不好”的事，那为什么要去限制呢？

“民富，国才能强。”义乌的各级领导说得最多的是“让利于民”，做得最多的是“放水养鱼”，踏踏实实的富民政策，实实在在地使百姓受惠，最终也使这座城市赢得世界一片掌声。

开放包容

　　石破天惊，成就未来。1982年11月，当时以谢高华为书记的义乌县委提出了“四个允许”，这是一次跨时代的宣言！

上世纪80年代初，义乌稠城信用社向个人贷出了全国首笔1万元的贷款，开了全国向个私经济贷款的先河。而且，当时银行率先打破现金限额支付的惯例，不管取钱多少都可现金支付。冯志来说，现在看起来这件事很小，当时上级银行主管部门还派工作组来调查，可这个举措对义乌市场的繁荣意义非常重大。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市场贸易年代，为义乌商人到广州等地进货赢得了时间和信任。

何建农在义乌企业与演员唐国强合影

  冯志来重温这段往事时说，这就是义乌首先提出的对农民“开放”，后来义乌又提出了对外地人（一开始主要是对温州商人）的“开放”，直到对外国人的“开放”。如今，在义乌街头遇见老外已不是一件稀罕事。当初开放以后，市场壮大了，一部分本地人和外地人先富了，难题也就出现了：怎样克服“红眼病”？对此，当时的义乌在全社会灌输一种理念，那就是不搞“斗牛”，而要“赛马”，鼓励大家都找到自己的跑道，比赛谁跑得更快，而不是窝里斗。冯志来说，这在义乌后来已慢慢上升为一种文化、一种精神，那就是开放、包容。因为诚信包容正是义乌市场在30年里迅猛发展的基石。

绿叶对根的情意

  义乌市场的繁荣催生了商品专业街的形成。为此，原研究会秘书长何建农在《经济日报》理论版和《上海改革》杂志上刊发文章《场街结合，建设国际性商贸城市》，建言献策，积极提倡“场街结合，从以场为主逐步过渡到以街为主”的市场经营模式。疾风知劲草，甘为引路人。当年的研究会骨干成员各显神通、群策群力，纷纷在全国各级报刊上发表大量的改革与发展方面的探索文章，为市场经济鼓与呼。

义乌机场已经成为小商品走向世界的重要通道

  市场研究会先后提出了市场科学规划布局、国土有偿有期试用制度改革、举办义博会、机场军民两用、杭大分校、21世纪商贸中心规划、向邻县（东阳、浦江）引水工程、江滨绿化带、市民广场、投融资改革、企业改制等建议和方案，为义乌市场的发展推波助澜。那段时间，大家你方唱罢我登场，劲头很足。

德国国际发展基金会为何建农发的“邀请函”

    1998年5月，研究会秘书长何建农应联邦德国政府部门的邀请，参加了在柏林举行的、为期20多天的“市场经济条件下的财政体制改革”专题研究会，并荣获由德国发展基金会颁发的市场经济研究员证书。

何建农在德国最具标志性建筑之一“勃兰登堡门”前留影

   “外来和尚好念经”，笔者对于异国他乡来说是外来“和尚”。回味那段被人尊重的美好时光 ----- 5名名校博士或博士后从柏林机场接机到法兰克福机场送机，20多天每天都一样火热的情谊，洋溢着一样笑容；我们住的是柏林最好的四面环湖别墅群，笔者一人单间就超过90平方，房间内每天美酒咖啡，鲜花水果，食品糕点一应俱全，尽情享用……。真是“在家贱如草，在外珍如宝”啊！

德国国际发展基金会负责人为何建农颁发的证书

　有付出，总有收获。1994年2月，冯志来的《兴市边鼓集》论文集正式出版，义乌市原市长毛光烈欣然为之题词“最佳的主意来自实践”；何建农的“来自中国小商品城的报告”一文荣获浙江省好新闻一等奖，主编的《小商品，大世界 ------ 来自中国小商品城的报告》一书由新华出版社出版发行，《义乌之第一》一书由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发行，《批发市场概论》一书由经济管理出版社出版发行并作为中国高校“十三五规划”教材，填补了“批发市场”教材空白。

与国外学者交流

  回想起当初创办义乌市场研究会的点点滴滴，当年的会长冯志来总是谦虚平谈地表示这是集体智慧的结晶，是团队的力量。

应邀参加在德国柏林举办研讨会中国代表团全体成员合影

  我们认为市场研究会的根本目的，就是为市场发展把脉，归根到底就是尊重群众的首创精神，尊重市场市场主体的作用。面对事关经济社会发展全局的重大问题和资源要素的瓶颈制约，我们只不过适时提出切实可行的举措，建议一切从实际出发，按照市场规律办事，积极创造良好经商环境，不断提高驾驭市场经济的能力和构建优良、可持续营商环境的能力。……2024年新年第二天清晨，海南琼海万泉河畔传来“绿叶对根的情意”老歌旋律，笔者想，这正是对当年我们义乌市场研究会最真实的写照和肯定吧！今生有缘与冯志来、贾少华先生等这样的“贤人”为伍共事乃作者之福，退休无憾了。往事如烟，如风！

  我们义乌人太厉害了，当年义乌做了那么多大事、创新事原来都是我们义乌人冯志来、何建农先生他们在背后出谋划策，当“无名英雄”。建议上级领导要重重奖励这些做了大事、好事而不要名不要利的幕后英雄，要为“无名英雄”扬名，不能让他们吃亏，不纯对不起他们！

何建农，2024.1.2草于琼海万泉河畔

转载：《 双溪金华 走读浙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