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一个人坚守一个村

      群山环抱中，小官余村显得格外矮小。黎明破晓前，当接二连三的鸡鸣声传来，那便是赵虎城的起床时间，由此也拉开了他一天生活的序幕。自2008年以来，这种“鸡鸣起床，天黑睡觉”的生活他已经坚持了五年。这五年，他硬是把这里的100多亩土地种上了各种水果，利用破旧房屋养殖畜禽，搞起了生态农业开发……一个人，一座荒芜的村庄，加上一群鸡鸭羊，构成了类似于世外桃园的生态图画。

　　守望深山：书写退伍军人的创富故事

　　大山深处：一个人坚守一个村

　　佛堂镇小官余村，地处义乌与金华交界的大山深处，其中距最近的镇区赤岸镇也有15公里。从赤岸到小官余，一路崎岖山路相伴。早在五六年前，原小官余村的49户共102人即全部下山异地奔小康了，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村落。赵虎城正是瞄准了山区天然的地理环境优势，进山从事立体生态农业开发，开始了他的创富故事。

　　“终于到了！”5月10日，当我们到达了这条盘山公路的终端，犬吠、鸡鸣、鸭叫的混杂声音也随之冲击着我们的耳膜。听到了我们的喊叫声，从那堆破落的泥房子中立即闪出一位穿着迷彩汗衫、卷着裤脚的高个子男人。不用介绍，这位肯定就是独守“阵地”的退伍军人赵虎城了。有趣的是，许多鸡跑着小碎步、许多鸭踱着方步，几只狗摇着尾巴也一起迎了过来。

　　赵虎城，江东街道红星村人，现年39岁。1993年到2005年在福建宁德当消防兵。2005年转业后响应号召自谋职业，先是在工厂做了一年，后种植过园林苗木。也正是在这期间，他和另一位同伴一起，趁小官余村整体下山脱贫之际，承包了该村的100多亩土地。

　　“小官余村地处深山，生态环境良好，而且地势平坦，很适合开发生态农业。”赵虎城侃侃而谈。创业之初，赵虎城雄心勃勃，先请了一位规划专家，对未来的小官余村绘出了美好的蓝图：这里种水果，那边池塘养鱼，溪边建农家乐……然而，蓝图是美好的，真正干起来，却是几多艰辛：随便拨拉一下，扔进几十万根本看不到什么，而且农业开发见效也慢。

　　一年间，赵虎城就种了110棵杨梅、5000棵桃子、1200棵布朗李、200棵樱桃。到2009年初春的一天，种下的果树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杆。“都是羊群惹的祸。当年我们还养了60只肥羊、40只小羊。我们将羊放养在山上，结果这些羊专挑果树嫩芽下口。只一天功夫，即把树苗的枝条啃得精光。”

　　无奈，赵虎城只能狠狠心，亏本把羊全卖了，但那光秃秃的小树苗再也没有活过来。这一年，连同人工、租金等，赵虎城亏了30万元。

　　凤凰涅：结束并重新开始

　　困难来袭，他的同伴打了退堂鼓，自个儿经营其它生意去了。这时，赵虎城的妻子、亲戚劝说的也多了：“算了，收手吧。”“趁现在亏得不多，还是去做做生意吧。”

　　“与村里是签了二十几年合同的，怎么能说走就走？”赵虎城摸摸空空的口袋，一个人默默地留了下来。

　　“尽管非常沮丧，但我不想当逃兵。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一次，我决定养土鸡、野鸭，一方面是因为土鸡野鸭的行情看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见效快。”赵虎城说，“当年看着百来亩地都种上了果树，信心是有的。而如今，那些已平整好的土地都长满了绿油油的杂草。不过还有杨梅，因为当时所栽种的杨梅树是大树，羊吃不着。”

　　没钱，借呗。赵虎城把想到的亲戚都找了，再借了20多万元，真正开始了单干。2009年5月10日，赵虎城买进了300只鸡、200只鸭进山，先小批量饲养。同时，还在七口池塘内投入了鱼苗。

　　这一回，赵虎城不仅虚心向技术人员请教，还上网学习养鸡知识，加上自己的细心照料，成功的橄榄枝似乎已向他招手。但就在距春节前1个月，当他喜滋滋地盘算着如何在春节期间让这批土鸡、野鸭卖个好价钱时，一场大雪，在一个晚上就有200只鸡冻死在了鸡舍里。

　　“这又是老天在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力啊！”越想成功，老天却越不让成功，一夜之间，赵虎城白了头发。当他一个人默默地把这200只鸡掩埋时，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滚落下来。

　　然而，赵虎城的坚持与真诚也感动了山下的村民，那些已经下山脱贫的原小官余村的村民，考虑到他的实际困难，允许他延交租金；而那些闻讯上山的小官余村民也成了他的推销员与广告员。于是，山下的一些老板接二连三的上山来采购土鸡、野鸭。不到几天功夫，赵虎城所剩下的鸡鸭就脱销了。

　　不过，总的一核计，这一年赵虎城又亏了10多万元。

　　诗意栖居：以生命的名义

　　随着赵虎城在小官余村养殖生态鸡鸭名气的传播，他的“家财”也多了起来：现在他共养着1100只母鸡、300只公鸡，2600羽鸡苗。另还有70多只大白鸭、野鸭，4只狗，2只羊，鱼苗放养了20多担。

　　“前两年就当作获取经验的成本吧，现在经营起来就顺了。如果说在去年仅仅是持平，今年开始已经有了赢利。不过，要想把债还清，还必须扩大再生产。今年想建个农家乐餐厅，算下来要投资10多万元。”虽然赵虎城的“家财”多了，但总账算下来，到目前为止，还负债40多万元。

　　“现在是既缺钱又缺人。因为只身一人，一旦白天下山售鸡、办事，就没人在家看管。”赵虎城无奈地摊着手，“没钱，动不了；没帮手，也动不了。”最多时，赵虎城曾雇过10多个工人种树苗。有的做了二三天就走人；长得也只呆了二三个星期。

　　“不光是工钱的原因，主要是工人们呆不住。一到大雪封山的日子，一周半月出不了山。”山上的幽静与山外的世界比起来，强大的反差让一般人难耐寂寞。因此，即使每月有1800元工资，包吃住，也请不来一个工人。

　　一个人在深山，防鼠防兽还防贼。白天防老鹰抓鸡；一到晚上还有野猪、黄鼠狼、大老鼠等出没。这里的大老鼠有二三斤重，足以置鸡鸭于死地。因此，每天少个五六只鸡鸭当属正常。此外，有些人进山来，一不留神会顺手牵羊。“虽然这里有时半个月见不到其他人，但也有人会利用夜间光临寒舍。顺手牵羊的事也曾发生过。”赵虎城说，“一年下来，被偷的鸡鸭少说也有三五万元呢。”

　　妻子为何不上山？“孩子已经8岁了，要上学。她只能在家照顾孩子。”赵虎城说，“双休日，他们会来山上看我。”自从2008年3月上了山后，除了下山看家人、送鸡鸭等，其余的时间他都呆在山上。用他的话来说：“现在是越投入越走不了，只有再干下去，才会有好转的机会。”

　　五年时间的坚守，赵虎城住在山上也习惯了。“为了能与外面的世界顺利接轨，我接通了宽带，每年的费用5000元。”说一个人在山上不寂寞，那是假的。我们见赵虎城的电脑整天都是开着的，从那播放着冗长无聊的电视剧中可知，其实他在刻意制造出另外一种声音。

　　除此之外，在村里能听到的声音，就是畜禽的欢叫声，在风雨交加的晚上，有时还有房屋倒塌时的轰然声——村里原来有20多幢泥房子，多数已成断垣残壁，那些没倒塌的也已风雨飘摇。

　　告别下山时，已是晚上9点多，呱呱的青蛙叫声一片。黛色的绵延起伏山脉肃立，头上的一片天满是亮晶晶的星光。缺钱、缺人、缺品牌、缺营销渠道的赵虎城，凭着一腔热血，一个人坚守着这场生态农业“阵地战”，会换来一个好收成吗？